访谈地点:秦琦北京工作室
朱朱:你在很早的时候画过一幅画,讨论的是画中人与画者之间的错幻关系,当时怎么会想到画这样的主题?
秦琦:大部分的原因是当时受到的影响。其实在那之前我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组织题材,所以我就得依靠一些东西,再加上我对一些事情的反应。你所说的那幅画应该就是在那种气氛下形成的。但这也不妨碍我当时的投入。那幅画是《受打扰的人》,2002年的画。
朱朱:到了未来考古学那个展览的时候,你画了一张信纸,情绪看起来很客观,或者说,已经删减了很多的因素,你是怎么考虑的?
秦琦:包括你刚才提到的那幅画,那些画基本建立在情节叙述上。我到现在也没有觉得那样不可以,只是觉得有时候它限制了我,所以之后我的确减少了情节性,这样我的路也能宽一些。至于那次展览上关于留言本的画,还有田字格之类的画,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些绝对的办法。
朱朱:从你的作品里很早就出现了那种超现实的语调,并且,它往往和日常生活的面目结合在一起,好像那些画面本身就是存在于现实之中的,只是缺少一种发现和凝视而已,通过这种方式,你似乎有意识地构建了一种很个人化的、带有讽喻性的、随心所欲而且多少显得漫不经心的书写态度,这是否关涉到了你对于此前的当代艺术的一些针对性思考?
秦琦:可能那时我很容易接受到这种调子,我对超现实主义等等理解都不确切。我也一直都是不太愿意把事情搞得过于透彻的人,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我觉得超现实主义的画也没什么合理性。可能仅仅是这一点让我可以纵容自己。这之后的作品中还存在这些痕迹,也是我为了逃避一些关于合理性之类要求的办法,仅此而已。
朱朱:被你描述在画面中的那些内容,我想也许称之为“微观的奇观”,我的另一个问题是,它们是否也在你的意识中直接对应着这个年代的中国本身的“超现实”性质?
秦琦:有些作品可能会提供这些意见,但总体来说我的步骤不是先从这些角度出发的,至于传达出来的共性,我可以想想原因,但不是我的出发点。
朱朱:你的这种方式,给外界造成一种题材宽泛、变化不定的印象。对你个人来说,你觉得有着重要意义的作品是哪些?
秦琦:应该是我画里的内容比较杂的原因,一方面我口味就杂,我喜欢相对复杂的,不规则的平常的事物。另外我不会让一张画承担太多的意义,这是我的性格,有时也会希望哪件作品相对重要,但这只是和我的意志相关,但到具体的时候我总是尽可能掩饰这些。有些画可能很大,工作量也很大,但形成过程和别的画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和“重要”的关系不大,有时候就是一念之差就变成别的样子了。我对入画的内容的挑剔,都是临时决定的,我没法说什么必不可少,离开这种做法我也没法进行,所以对我来说没什么真正重要的作品。只有一些自己印象好一些的作品。
朱朱:《船长》这幅作品,是否你在现实中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秦琦:里面的内容都是从现实中来的,我就是用了一下决定的权利把它们安排在一起。
朱朱:有一段时间你的作品面目似乎变得与王兴伟的作品有些接近,我们知道他是更早地从东北走出来的一位艺术家,而且以他独特的方式影响了不少人,你对他的创作有着一个怎样的思考?
秦琦:兴伟是最直接影响过我的人,但我们性格和做事方式都不一样,别的由不得我多说,要不然他得笑话我。
朱朱:去年你在民生美术馆做了个展,你能否就此对自己以往的创作作一个小小的总结?对你来说,经过这个展览之后是否有什么正在变得清晰起来,或者变得更加迫切?
秦琦:那次展览上的作品时间跨度大概是五年,选出来的都是相对来说我把握的比较好的一些作品。说到迫切,心理上我一直都很迫切,但到了具体事情上就只能出现什麽事情做什么事情。
朱朱:能否说一说画《无题(室内)》,还有《带刺的画笔》这样的作品时的具体构想?
秦琦:对于具体作品的解释,我习惯性的就有排斥,这可能是一种自然的保护意识,我只能说我构思题材更多依赖临时的决断,可能会相对草率,但只有这样才会适合我。
朱朱:现在工作室里的这些作品的主题似乎都是关于青海?
秦琦:这些都带有一些民族特点,但不是关于青海的。不过我确实有些青海主题的作品。
朱朱:为什么会想到画青海这个题材?是你想像出来的?是依据图片来进行的吗?
秦琦:也不是我想起来画这个题材,是因为参加了郭小彦策划的一个项目《消失的现场》,在青海待了十五天左右。后来也真有兴趣,那里提供了很多可以画的内容,我也拍了照片,再加上不负责任的编造,满足了我让题材多样的虚荣心。
朱朱:现在你对于我们这个年代的现实有表达的欲望与冲动吗?
秦琦:我可能更愿意和我自己的现实接近。
朱朱:谈谈对你有影响的艺术家吧?
秦琦:挺多,最早的偏好是梵高。
朱朱:你见过梵高的原作吗?
秦琦:见过,在荷兰。
朱朱:他的原作与你想象之中的有什么区别?
秦琦:看到原作的时候就是看画了,没有掺杂那麽多他的故事。
朱朱:中国古典呢?
秦琦:这上面看得少,水平低。
朱朱:好像除了绘画,你从来没有碰过其它的样式?
秦琦:没有碰过其他的样式,一方面能力问题,一方面兴趣问题。
朱朱:来北京多久了?
秦琦:大概一年多了,也不太安定,常回沈阳。
朱朱:在两边都会画?这种往返状态对你来说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或者有趣之处吗?
秦琦:沈阳画室临街,北京画室偏一些而且有点高,慢慢适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