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何处去
你往何处去
王将
2020.11

“你往何处去?”


 这是一个双重指向的设问——在这里,你,既指绘画,亦指画家自身。展览以设问为题,引出亓文章的个体回应,坦陈其在不断自审中所追寻的艺术目标。而文学性的表述,亦是画家亓文章的执迷——一直以来,阅读是滋养其精神与创作的源泉。 


“画从画中来。”


 这是亓文章的工作逻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将绘画史的图像遗产视为创作素材。经过转译与重构,陈旧的图像被转换面貌,被赋予新的寓意。另一方面,对现代绘画的语言研究是他的工作重心之一,他依循着绘画史的形式经验来发展其个人风格。他常以大尺幅绘画来表现戏剧性主题,将对现实的感受切入画面构思,这种倾向在他的近作中愈趋强烈。而他的小幅作品,则回到了朴素的语言研究中,更具绘画本身的浓度。二者共同构成了他的创作系统。


亓文章,《几个果子》,2019,布面油画,40x30cm

“一盘水果在画家的眼里也是一个传奇。”


 《几个果子》,再朴实不过的名字,再平凡不过的主题。画不大,却能看出画家的经营计较。银盘中的果实饱满,造型被处理得颇为陌异。画家在背景中铺绘出湖面、远山和天空。在那里,稀薄的油彩沁入亚麻布纹理,稳重而透气。笔触轻微、松动,制造出平面色块的视觉趣味。这样的手法掩藏了事物的具体面目,却透出绘画的本来质地。而那些轮廓线条的曲直行迹则流露出特殊的气息——如此,敏锐的感官可以区分差异,词汇却无法充当它的能指——如果观众对现代艺术的历史了如指掌,或许还能发现其中未曾弥散的幽魂。 


亓文章,《画家是猴子》,2017,布面油画,130x160cm

“画家是猴子。” 


这是画家突如其来的感发,为此,他创作了《画家是猴子》。三年前,当我看到这些画,这个黑色幽默就像芒刺般扎进我的表皮。这种隐秘的刺感,让我肯定作者是位使用视觉比喻的行家。但我也犹疑,猴子画家与其说是对一个职业泛喻,不如说是一种自画像式的演绎。它所代表的,是一种逆现代性的现代主义野性——在今天,“新野人”已是对那些现代艺术史中的传奇画家的彪炳。亓文章对这一喻指的使用,也许是其在精神上与他者的主动疏离,流露出一种复杂的自尊情绪。


亓文章,《你好,高更 2》,2020,布面油画,50x60cm 

“致敬者与被致敬者合二为一。” 


亓文章的目光似乎从未在自己身上移开过。在更早的时候,他画过数量众多的自画像。如同老大师留给后世的范型,在矩形方框中近距离地表现自身的形象,甚至心理分析般的诊视。这种持续而强烈的自我关注,使他所绘的其它肖像也常透出自画像般的气息。对他而言,绘画中的比喻,已经成为一种自我书写的修辞策略。那么在其近作《你好,高更》中,便更能理解他为大师作像的多重表意。 高更的画像,他一连画了三幅。在这些画里,主角有着桀骜的胡须和长发,眼神透露出骄傲。画面的视角、人物的着装也没有任何变化。若比较来看,可以发现高更表情的变化。这不像是他者视角下的自然状态,而更像镜前的姿态调整——自画像式的表现欲充盈着画面,画家笔下的形象既是对方,亦是自己。在三件作品的前景里,桌面所呈之物丰盛——酒、肉、花、果,与女人,这些事物自然能唤起绘画传统的视觉记忆,也分明是画家袒露的欲望。 


亓文章,《无名画家》,2019,布面油画,220x160cm

“人生于现实和梦中前行。” 


一条通向远方天际的道路,四周不见屋宇,赤脚的画家在路边支起了画架,思索着如何捕捉下此刻眼前的景象——在这里,风与光是临凡的使者,为画家奏起乐章,自然与律动合一。两位芭蕾舞者赤裸着身体,沉醉在自身的舞姿之中,而那少年,他单手空翻,欲争抢风采。 《无名画家》是一个画家的画家之梦。这般情景并不是他的创作场景。和大多数职业画家一样,亓文章依循着艺术生态的逻辑,生活在文化集中的都市,他在工作室里构思和实施作品,有计划地为展览准备制定进度。而在亓文章的画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的心灵世界,一个浪漫的灵魂追寻着波西米亚式的艺术家生活,因为在那里,才有他想要的传奇。  静物——肖像——人生,亓文章的绘画之于自身,是一种的精神对现实的补偿。




2020.11.22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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