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业兴在画面上反复涂抹、叠加,丰满的笔触、凝重的画面沉淀了过去的记忆。近两年,对之前的工作方法和主题感到厌倦的张业兴一直在追寻,在探索。生长在床上的树、一头悬挂的被宰割的牛、停落在室内的乌鸦……张业兴打破规矩的场景,不同空间的元素在同一场景中相互交错,颜色的强烈对比,强化了画面的锋利与冲突,传达给观者更多心理层面的感受。
杨凤连=杨 张业兴=张
心 理 暗 示
杨:先简单介绍一下此次的展览吧!
张:这次展览是这两年工作状态的总结。展览分为两个展厅,落实到内容层面其中一个展厅与梦境有关,另外一个与追寻、探索有关。梦境这个词比较宽泛,与我生活经历的改变有关,映照了现实,追寻是我这两年的一种状态,希望从认识、方法等方面都有所改变。
杨:经历了哪些改变?
张:我之前的工作室在奶子房,2010年奶子房艺术区被强拆。
杨:作品中的废墟与此有关?
张:在社会的大环境中,个体是渺小的。面对艺术区的拆迁,当时的自己有种被宰割的感觉,很无奈。作品《Hunting in dreamland-11》与《Hunting in dreamland-7》表现了同一主题。
杨:《Hunting in dreamland-4》这件作品呢?
张:这张画画了3年,最开始是一个室外废弃的停车场,但我不想只是单纯地复制一个场景,画面经过了反复的修改。灯、桌子、地毯、幕布、旁边的人物都是后来加上去的,打破了特别规矩的场景,有些戏剧化,希望能给人带来心理层面的感受。
杨:作品《Hunting in dreamland-8》也是如此?
张:开始就是一棵树,后来放了有半年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添加哪些什么元素更能呈现心理的状态,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画面,一棵树在室内生长在一张床上,通过这种空间的交错感起到一些心理暗示的作用。
杨:新作更加强调心理层面,之前的作品主要强调什么?
张:普遍性的记忆感,比如以前的作品《故居》,是对一些经历的纪录。
更 直 接 地 表 达
杨:落实到工作方法有哪些突破呢?
张:2014-2015年是我的一个沉淀期。在此之前我每天乐此不疲地在画面上反复涂抹、叠加,使画面更加凝重、有力量感,我曾一直觉得这套方法很切合我的创作心境。而这两年的沉淀期中,我的创作心境和对绘画的思考发生了一些变化,发现原有的工作方法是不适合的。此前反复叠加生成一个图像的快感,并不能满足我现在心理层面的表达需求,这就会画得十分吃力,创作也随之变成一个痛苦的过程。现在的方法我觉得更直接一些,就是我给它设定一个起点但不会设定终点 ,这样有些信息会随时加到画面里。
杨:如何调整成新的工作方法和状态的?
张:做了很多试验,画了很多废掉的作品。
杨:图像的来源是什么?
张:百度、谷歌搜索的普普通通的,我能感受到共性的一些图像。我很少用自己拍的图片,它会带我回到当时的情景里,干扰我的思路。
更为主观,创作空间更大
杨:你的作品中普遍出现红色和绿色两种颜色,对于颜色的使用是怎样考虑的?
张:更能呈现心理层面的状态。我以前习惯用一些灰色,对颜色的使用是一个新的探索,红和绿两种颜色本身就能传达心理的变化。同时这两种颜色也具有一些代表性,儿时记忆中老家沈阳大红的地板、绿的墙围等,与我的生活经历、记忆有关。
杨:作品《Hunting in dreamland-1》的颜色更为鲜艳。
张:这是今年创作的一件作品,颜色的使用尺度更为大胆。原图像中沙发的颜色是白色的,我有意把白色画成了红色,加强了颜色的冲突感。我在桌子上加了一个红色的发声器,使其发声,强化了冲突。
杨:场景中的元素之间也是相互冲突的。
张:《Hunting in dreamland-6》与上面的作品的原图像是一样的。这件作品放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最开始是黄灰调的空间,悬挂的肉、停留的乌鸦、灯都是后来加上的,加强了场景空间的冲突感。相比之前,现在更为主观,创作空间也更大了。
杨:乌鸦这种元素从何而来?
张:我现在的工作室在一号地,离工作室不远有一块公共墓地。我去遛狗时,树上经常有大群的乌鸦,这让我想起了在老家沈阳放学时的情景,一到晚上路旁的几棵大树上就会聚集大量的乌鸦。
杨:这些场景是有一定叙事性的?
张:我觉得只要有场景,叙事性就不可避免。我不排斥叙事性这件事,只要这种叙事性贴切我想表达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