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展访谈录 对话人:凯伦•史密斯(凯) 安尼沃尔(安)
微妙展访谈录 对话人:凯伦•史密斯(凯) 安尼沃尔(安)
站台中国
2011.08

凯:你从事抽象绘画语言的探索已很长了,我想你怎么看待抽象绘画?为什么观众看到抽象绘画的时候很难交流?
安:从来我觉得抽象绘画不是像文学解释的这样抽象,因为文学解释抽象绘画的时候它完全抽象化,但是我觉得抽象绘画是一个语言,它只是语言,这种语言是非常准确的、非常到位的,而且是比文学解释的具象还要具象、还要清楚。如果一个艺术家他没有意识到抽象语言本身,他画的那个画不叫抽象绘画,那个是他在做一些他认为的文学赋予他的“抽象”,但是真正的绘画的视觉语言的抽象,它是准确的,超过写实主义的,超过现实主义的,抽象不是不能理解的东西,因为文学的解释太简单了,也许中国的文学对抽象文学的发展和认识它停留在文学的解释上。所以文学它没有进入一个完全抽象的阶段,但是绘画可能在这方面一直有探索,在中国的绘画里边,只是他没有在中国的文学里边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语言去解释抽象的视觉语言本身,因为不光是绘画的问题,可能还在视频、图片、光、装置,它们都是抽象语言的一种延伸,所以在这些视觉语言领域里边,抽象实际上今天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它已经超越了传统的“物”,它已经超越了抽象艺术产生早期的比如说工业革命时期人们对物的理解、对科学的理解、对所有概念的理解,今天的抽象语言实际上它超越了爱因斯坦这些科学家们对具象的理解,可能你要从量子力学的角度去理解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抽象的开始。所以,回到你刚才最简单的问题,是因为艺术家本身他没有理解抽象绘画,他没有真正的、清楚地去创造抽象语言,而是以为反正大家都不懂,自己也不懂这就是抽象了,这是小孩的游戏。
      凯:关于本次展出的三件作品,图片装置、架上绘画、它有视觉上的一个很大的反差,但是我觉得它从结构上有一个联系,因为这的确很容易表面上有一个差距,实际上从结构上它们非常一致,只是可以告诉观众进入到另一个空间,因为这三个语言,它的确可以从表面没有关系,但是可能也许因为这三个会给你一个空间把它联系起来。

   安:说起这个木头,我觉得这个木头当然是一个简单的故事,1985年,我84年到了北京上大学,85年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展览叫“无题画展”,当时不知道什么叫装置、不知道什么叫行为,什么都不知道,从新疆来,和我另外两个同学,一个从青海、一个是从东北来的,我们热爱艺术。那个时候不知道是“85思潮”,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84年底我们自己做了一个展览,做这个展览的时候,现在二十年以后回想起来觉得可爱,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做了自己的音乐,在现场;我们做了装置;我们做了行为;我们做了光线;我们用蜡烛来处理,我们做了很多,还做了文字的一些想像,通过文学发表在当时的一些报纸上。那个时候真的是单纯的二十多岁的从边疆来的少数民族,不懂所有的东西,就是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式表达艺术,当然这个展览当天就被停了,告诉你这个不是艺术,很简单,说你们是来上学的,不是来做艺术的,就是这块木头让我想起,因为当时觉得展览布置完,我们做了很多,冬天的时候我们去找干的树叶子铺在里边想得到一点味道,用蜡,希望让人走的时候蜡的光可以动,我们把画放在不同的角度也没有灯光,只是靠蜡烛。完了觉得缺一个东西,我就去我的学校院子里边找,那个时候学校很自然,树林子里边找到这块木头,这么大的一个朽木,中文叫朽木,一个腐朽的,什么都不能做的木头,你不可以雕刻,因为它太脆弱;你不可以对它有太大的压力,因为它还会被破坏。我觉得这个东西有意思,我只是在上面去我的学校的画室涂了一点水彩颜色,可能是我忘了,当时好像没有丙烯,就是涂了油画颜色,我忘了,涂了以后,我觉得那个颜色合适,因为我参与了,把这个自然的东西改变了,以后我挂在我这个展览里边,没有人在乎它,因为那个太黑,谁也看不见,但是我觉得它很重要。有意思的是这个东西结束以后,一切都结束。但是我画了很多大的画都找不着了,所有的东西都变成垃圾,好像这块木头跟了我在大学四年,以后它跟我搬家搬了很多次,什么都丢了,就是它一直在,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搬到这个画室的时候,我突然在我家发现它在一个角落里边,我觉得我应该把它拿到这儿来看一看,我拿来以后拍照片,我发现我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东西,我看见了一个那么庞大的自然在这个小的朽木上,也发现了我做人的一个道理,我应该做一个朽木,因为在中国的文化里边说朽木不可雕也!说你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不能做这样的人,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做一个朽木。我为什么要雕呢?我为什么要变成一个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是,所以就应该是这个木头的一个态度,它给我一个很新的思考,所以我做这个照片的时候,我觉得我没有在拍照一个小的物体,我完全进入到一个空间里边,那是我看到的。
   
    凯:请谈谈你的工作方式,怎样开始画画,又怎么结束、过程是怎样的?
    
安:我很少明确地去做一幅作品,基本上是一种自然状况,可能这也是一个我的发展的过程。因为过去可能教育我们的是要明确要干什么,你要有一个理想,你要去实现你的目标,我不觉得一个目标是很重要的,我也不觉得一种结果是有必要的,艺术到底是什么,一个艺术家应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作品,面对自己的生活,因为这种东西实际上你逐渐地成熟以后发现它不是像文学描述得那么直接、那么确定,它是那么微妙、那么敏感、那么的脆弱,真的非常脆弱,它可能会因为在某一个光线下的不同让你找不着你要去寻找的东西,可能有一天因为你情绪的不稳定,你看不见你应该看见的东西,但是我觉得恰巧这就是艺术给我们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非常宽广。如果你在这个空间里,你会发现这个空间太大了,你可以在里边跑步,你可以做各种各样的运动,它都是你的;但是如果你看不到这个空间的时候,你发现那个空间那么狭小,而且小的你根本就不能在里边侧着你的身体走路,因为你觉得到处都是给你的规定,你那么粗犷地去认识艺术的时候,艺术给你的空间很小,当你用你的内心微妙的、非常安静的、谦诚的去跟艺术对话的时候,它给你很大的空间,你可以在里边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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