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马轲:画没画成我不知道,我希望“人”至少是成立的
【专访】马轲:画没画成我不知道,我希望“人”至少是成立的
罗书银
2016.06

导言:
马轲表面虽然温和,但从小不喜欢循规蹈矩。是属于好学生里的坏孩子。对绘画的沉溺使他对现实生活始终有一种疏离感。98年非洲的援教经历,使他在同龄人中有了较早的全球意识,和强烈的“生命意识”。近三十年的绘画生涯自始至终有一种一以贯之的精神内核,他的画面里似乎带有某种神秘感。这一切的缘起和最终的归宿或许都是围绕着他本人“个体”的成长和实现。

马轲 《一画功成万笔枯》 纸本水彩 32x24cm 2001


启程

雅昌艺术网:有关你这样的思考可以从您的个人经历开始谈起吗?您开始学习艺术的契机和您的成长背景是怎样的?您的是70年出生的人,所以“文革”对您还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马轲:小时候我学习很好,慢慢长大了却不喜欢班上学习好的人。因为学习好往往讨老师喜欢。我不是一个很反叛的人,所以会选择比较安静消极的方式,那时候画画还有点不务正业的感觉。觉得画画好像很符合自己。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画画,家里面有订《美术》杂志。小时候常常摆弄放在角落里的油画箱,松节油,蝴蝶牌油画颜料。只是当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还有爷爷买的《芥子园画谱》《怎样画人像》《哈定画室》。我第一次画画是无意间看到一个同学的画,好像瞬间被点燃了一样,立刻觉得应该画的比他好。跑回家就画,饭也顾不上吃。

我生在70年,文革当然有影响,因为它伴随的是非常强烈的恐惧感和自卑感。小时候上学填表会有成分那么一栏,这是我最怕填的。因为爷爷成分不好,对我父亲的那一辈造成了很深的影响,小时候一直感到很压抑。

具体来说从小就有人告诉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干什么,然后你就被教育成什么样了。也许是因为家庭出身的关系,我从小就有某种和现实,群体的疏离感。

雅昌艺术网:您的从艺之路应该算是走的比较顺利的,为什么您会选择放弃这条在别人眼中比较顺利的道路?

马轲:其实在学画画的时候,别人说我画得好,或用功我自己是不知道的。因为对我来说,绘画给我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是一个自我保护的方式。

后来上天津美院,留校任教。去中央美院继续学习,在别人眼里都是比较顺利的。脱离体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在我人生中都是关键一步。可能对我来说,我到底是要做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对我更重要。


马轲 《证据》 布面油画 200x200cm 2013


非洲

雅昌艺术网:在98年的时候,您去了一趟非洲援教,这对你的艺术创作带来了比较深的影响?

马轲:是的,90年代很多人出国,大部分人都选择去欧、美。而我去了非洲,一个不需要我们仰视的地方,在那儿我第一次获得一种身临其境的,全新的观看视野。非洲文化非常原始、直观,绝对的异质文化。和非洲的文化相比,我们的文化充满了腐败的气息。

比如,在他们的文化艺术中,本能的意识很强。而在我们自身的文化里,把艺术表达变得太曲折,赋予它太多婉转、含蓄等类似这样的逻辑。非洲人的跳舞,音乐响起,所有人就像通电一样,身体处于一种非常美的自然状态。而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起来。那一刻给我的印象非常深,我意识到自己最本真、最自然的东西被所谓的规矩遏制了。

再就是在非洲经历的埃厄战争。这让我感受到了很强的“生命意识”。飞机扔炸弹的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你会发现我们平常忽略的很多东西,比如路边的花花草草,突然有了光芒。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往往被许多的目的所支配,常常是无意识的。只有在那一刻你才知道我们存在的世界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回国之后我经常发现身边同龄人幼稚而狂妄。


马轲 《彼岸》 布面油画 254x200cm 2014


雅昌艺术网:您似乎是受到了一种原始文化的洗礼,这是您开始思考从“人”出发来进行艺术创作的原因吗?

马轲:我们不是一颗有用的螺丝钉,我所待的那个地方翻译成中文叫做“天堂”,物产丰富,气候宜人,人们对物质的需求很低。在我的眼里他们大部分的生活就是喝茶、闲聊。在我们的文化里会认为他们很懒,但他们的生活却很有情趣,而我们已经彻底的目的化、实用化。那种生命意识似乎我们再也找不回来了。

非洲人很少,陌生人见面了几乎都会打招呼,这是一种非常自然的行为,但如果是在我们这儿,你在路上冲着陌生人笑,人家会认为你傻。

尼采所说的“超人”概念,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不属于国家、不属于民族、不属于家庭、不属于婚姻。今天我们一直在说现代化,但如果人不改变,现代化就只会是一个表面的形式。



马轲 《凝望》 布面油画 50x60cm 2016

为人

雅昌艺术网:您5月28日在站台中国的个展主要展出了一系列新作品,但也呈中间穿插了您2000年初创作的几幅早期的作品,做这样的选择,您和策展人是出于什么考虑?

马轲:以往的展览往往是看作品,策展人把以前那几件作品和新作放在一块的时候,可能会相对多面一些,可以更立体的看到“艺术家”。

2016年5月28日,艺术家马轲同名个展“马轲”在站台中国开幕,这是艺术家继2012年在北京站台中国举办“杯弓蛇影”个展之后,再一次举办的个展,由崔灿灿担任策展人。

雅昌艺术网:在您的艺术创作里,一直驱动您前行的内在精神是什么?

马轲:我觉得艺术应该回到人的本身,回到人的发展,回到艺术发展的根本上。就像尼采所提出来的“超人”的概念,这实际上是区别于传统社会“人”的观念,在现代社会里,等于是“人”有了一个根本性的变化,导致社会构造的变化,最终呈现出艺术的变化,这些所有的表达都组成了一种新的文化模式,如果不回到“人”本身,终究是一场幻影。

雅昌艺术网:在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与感悟之后,艺术创作意味着什么?是学生时期的一种自我保护,不被群体同化?还是有了某种希望“人可以成为超人”的使命?

马轲:对我来说文化不仅仅是一个知识和信息的获得,更是肉身的转变:一个人“个体意识”的觉醒。这种“独立性”是一个逐渐加强,逐渐自觉的过程。一开始可能只是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但是从被动到主动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从非洲回来,之后离职,然后再去中央美院学习,一直到2005年毕业,之后开始职业生涯,这十多年的绘画有没有成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这个“人”至少是成立的。


马轲 《变形记》1   布面油画 200x200cm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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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展览

马轲
2016.05.28 - 2016.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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