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昆鸟,有时是个小男孩
童昆鸟,有时是个小男孩
weizi
2016.04



我走进站台中国的展厅时,看到的与其说是童昆鸟“梦世界”的布展现场,不如说是童昆鸟创作中的一个阶段。

这个穿工匠围裙的大男孩安静地站在展厅一角,正在和工作人员商量,想让靠里的展厅灯光变得更暗一些。他说自自己并不喜欢白墙,把这些大片的白色留给靠外的展厅就够了。这个问题似乎一直在展厅里萦绕着,但他又不是太确定,甚至开始询问我的意见。于是,我看见的童昆鸟,站在梦世界的明暗更替之间,那些似乎从梦中行进而来的作品包围着他,在墙上投下高高低低的影子。

布展中发生的调整,通常是急促而微小的,这常常让站台中国的工作人员哭笑不得,从而对童昆鸟又爱又恨。之前我曾想着,这次采访最晚也要约在布展的最后一天,好满足自己探索梦世界建立过程的好奇心。但对童昆鸟来说,那只是平常的一天而已,平时,他四处搜集材料,用各种方式把它们运回工作室,并变成自己“森林”的一部分。

童昆鸟的签名,灵感来自一排钉子

几天前,三辆厢车拉着“梦世界”的各个“零件”,从童昆鸟的工作室开来站台中国。随着梦境森林的搭建,童昆鸟的创作便在一次次的组装和拆解之间更新,如同梦对现实世界所做的那样。接下来,是又一次磨合和创作的过程,小小的零件组装成各种形状的装置,等待在开展的时候动起来。
而这几天,童昆鸟则变身为“啄木鸟”,他的兜里放着几把工具,倾听和寻找着那棵发出声音的“树”,协调着空间、光线,照顾每件作品的“情绪”,给它们最合适的位置。这种声音,我们其他人都听不见,只能在森林里懵懂而激动地看风吹草动。而在我们走神的间隙,梦仍在变幻。站台中国的工作人员给我看前一天布展的照片,半夜,布展还没有停止,“今天早上一来,又变了”。
童昆鸟希望两个展厅有明显的区别,“前言不搭后语”,后来他又说,不妨叫“前花园和后宫”吧。前花园里,一棵捡来的“树”和一圈摇摇车相连,就像一片明亮无人的游乐场。见证这些的,除了工作人员,便是几只摇摇车轧住的惨叫鸡。布展间隙,工作人员似乎很喜欢听惨叫鸡的叫声在展厅里回荡,但那只是一只——摇摇车摆动起来的时候,便会有此起彼伏的鸡叫,从各方向拉扯着中间的树。树顶上则坐着一个戴头盔、披蓑衣的“钓鱼人”,中心的树、钓鱼人和四周的摇摇车处在某种平静的对峙中,前者需要“聚集”,后者则趋向“分割”。

“后宫”则更就令人浮想联翩,梦境本身的线索分散在每一件作品的细节里,等你贴近了看。现实、记忆的碎片,欺骗性的连接点就像一件事物的多种状态,并存于梦中。展厅一角,猪尾巴替代了生殖器,墙上画中,手机表情枯萎的玫瑰和沮丧的脸被放大……“我自己的一朵玫瑰,路边的一朵玫瑰,都很好啊,但它们和我没什么关系。手机里的和我更近,更能触动我。”

童昆鸟-射手座(资料图)

童昆鸟的父亲在监狱里呆了十年,童昆鸟开始做装置的时候并不知道,在这十年与世隔绝的生活里,父亲学习的就是机械。长期的囚禁和限制似乎也让他倾向于禁闭自己的记忆,让他不愿意提提起当时的经历。但童昆鸟知道,在禁锢之中他会向往自己,也希望去感觉那种禁锢中的自由的样子。

“迁禧”展览现场童昆鸟部分(资料图)

早上,童昆鸟找到了一卷黑黄条纹胶带,我在工作人员背后、前花园的“树”和“后宫”的几件作品的“底座”上分别看到了它。黑黄的警戒色似乎是一种提醒——你来到了这个自由和禁锢并存的世界。这里有很多可能隐藏着欺骗,甚至让你失去安全感的东西,但你可以在其中行走,并探索这些相反之物中间的平衡点。

童昆鸟最后决定,在墙上画上监狱铁栅栏一样的黑色线条,没人知道,下一步,这些线条又会变成什么。不过我知道,随着暗变得更暗,明亮会变得更耀眼,梦世界的禁区也会愈加奇幻。一切相反的事物都在这里更新和重组,等待开动起来,携着你向前奔去。而越是接近它,童昆鸟梦里的小男孩和童昆鸟就越难辨彼此。到底是在谁的梦里,也说不定,但毫无疑问,在童昆鸟的梦世界里,梦不会结束,正如明亮与黑暗会永远并存,自由和禁锢也会相互缠绕。


图片来源:站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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